河流生态修复成本效益分析研究
摘要: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人们逐渐认识到维系河流健康生命的重要性，我国的河流生态修复正处于起步阶段。一些地区结合河流整治和城市水利建设，开展了河流生态修复示范工程建设。对河流生态修复成本效益分析十分必要。河流生态修复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具有多种影响，其经济分析具有特殊性。全面的河流生态修复经济评价应考虑河流的生态环境价值。提出了河流生态修复的成本效益分析框架，将环境质量影响纳入经济决策中，进行了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的成本和效益分类。
1 概述
恢复被人类干扰而退化的河流生态系统需要付出的努力要比开发利用河流生态系统大得多。河流生态修复项目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如何评估修复的成本与效益，这是河流生态修复经济评价需要面对的重要课题。
河流生态修复带来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如果期望河流修复所带来的生态环境效益得到重视和保护，我们就必须对修复方案的环境影响价值进行计量，而且，价值计量的结果还要体现在市场中。直接的方式是把环境服务的货币化估计价值纳入河流修复方案的成本效益分析中去。为此，本文提出河流生态修复的成本效益分析框架。在该框架中纳入修复方案的环境影响货币化估价，为河流生态修复的管理决策提供辅助工具。
2 成本效益分析
成本效益分析是一种进行政策建议的方法，分析人员通过将政策的货币成本和总的货币受益量化来进行比较和提出政策建议［1］。
成本效益分析最初是国外作为评价公共事业部门投资的一种方法而发展起来的，后来被应用于评价各种项目方案以及政策的社会效益。成本效益分析结果可以判断某一项目或政策的总效益是否超过其成本，这其中也包括环境方面的效益和成本。1936年，美国政府颁布的《洪水控制法案》（Flood Control Act）提出要检验防洪项目的可行性。该法案规定，只有那些“产生的效益超过预期的成本”的防洪项目才能实施。在1936年法案通过后，以货币化形式计算效益和成本的方法得到发展，并被许多公共部门用于决策。目前，成本效益分析已经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国广泛应用。
成本效益分析是建立在经济学中处理如何将社会福利最大化问题的基础上。社会福利即社会成员感到的总体经济满意度，这个领域称为福利经济学。福利经济学特别关注公共投资有助于实现净收入最大化的方法，净收入是社会总体满意度（福利）的一个衡量标准。
进行成本效益分析的目的是为了以一种通用的标准来衡量项目的成本和效益。效益指的是项目对于提高人民福利的作用。成本则指的是项目的机会成本，亦即因未能将资源用于最合理的方面而损失的效益。
成本效益分析可以采用3种主要决策准则，即经济净现值（ENPV）、经济内部收益率（EIRR）和经济效益成本比（EBCR）。需要注意的是，计算总成本时，要包括所发生的所有直接和间接成本，同时减去可能的节约成本;计算效益时，要包括所发生的所有直接和间接效益。
3 河流生态修复的成本效益分析特点
同传统的农业灌溉工程、防洪工程等的性质相类似，生态修复工程也需要初期的投入、随后的各种支出，最后产生对人类有价值的效益 ［2］ 。然而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的经济分析有其特点。
（1）河流生态修复工程通常产生多种效益［3］。例如，修复河流可提供人类直接利用的资源，又可以蓄洪抗旱、净化水质、提供垂钓场所、美化风景、维持生物多样性等。然而河流提供的大多数物品和服务不能通过市场交易进行定价，它们的性质是非市场的。因此，其价值必须通过支付意愿来计算，而不是采用市场价格。另外，某些价值是存在价值。存在价值是一种与人类利用无关的经济价值，这类价值是对未来可能价值的一种推测和希望，其价值量依赖于人类的主观意识，目前对此类价值量的评估还难以量化。同时，在空间位置上，某种价值的范围难以精确界定。
（2）河流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系统的复杂性限制了预测其效益的精确度。河流生态系统是一个动态系统，随着时间发展而变化，有时尽管有人类或自然的干扰，仍然能发挥作用［4］ 。这使得生态系统工程不同于大多数工程投资项目，投资和效益之间没有清晰的有机联系。
（3）生态学家不是把“修复”视作特定的阶段，而是“试图恢复到先前或历史上的状态”。这意味着生态修复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生态系统可能需要许多年才能完全产生（或恢复）其效益。同能迅速产生效益的工程措施相比较，确定生态修复工程的社会贴现率就存在一定的困难。
4 成本与效益的分类
考察生态修复方案时，传统的经济分析方法一直是对拟建工程的效益赋予货币价值，然后直接与预期的成本进行比较。在进行经济分析时应考虑环境和资源的成本与效益。效益成本比最高的方案是选择的解决方案。
4.1 效益
经济学家将资源的全部经济价值分解为4个主要部分:直接使用价值、间接使用价值、选择价值和存在价值［5］ 。依此分类为基础，我们把河流生态服务效益相应地划分为直接使用价值、间接使用价值、选择价值和存在价值。
直接使用价值反映了人们对河流的直接利用，又可分为直接实物价值和直接服务价值。直接实物是指有形的、消耗性的资源产品，如提供人类生活及生产用水、水产品养殖等等;直接服务指无形的、非消耗性的服务利用，如以河流为基础的娱乐、风景和野生动物等等。直接使用价值可用产品的市场价格来估计。
间接使用价值主要是指无法商品化的河流所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包括维持生物物种与遗传多样性、水文调节、水质净化、河流输沙、提供栖息地等。间接使用价值的评估常常需要根据河流生态系统功能的类型来确定，通常有防护费用法、恢复费用法、替代市场法等。
选择价值，即潜在利用价值，是人们为了将来能直接使用与间接使用某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支付意愿。例如，人们为确保将来能利用某一河流在控制洪水、净化水质、生态旅游以及野生动物、娱乐等方面的效益而愿意现在支付一定的保护费用，这种支付意愿的数值则相当于某一河流的选择价值。选择价值的特点在于某一资源不是在现在被使用，而是有可能在将来被使用，它类似于为保证一种资源和服务的供应所支付的保险费，然而这种供应是不确定的。
存在价值是河流本身具有的内在价值，是指人们为确保某种资源存在（包括其知识存在）而自愿付出的费用，它是河流本身具有的经济价值，与人类存在与否无关，如物种、遗传资源、生态系统等。存在价值介于经济价值与生态价值之间，它可为经济学家和生态学家提供共同的价值观。
4.2 成本
当计算河流修复方案的成本时，需全面考虑其机会成本。所谓机会成本是指由于环境资源提供了一种服务而不能提供另一种服务所牺牲的福利或效益［6］ 。在没有市场价格的情况下，环境资源使用的成本可以用所牺牲的替代用途收入来估算。对于河流生态修复，机会成本是由于实施河流生态修复方案所放弃的现有状态河流所产生的净效益现值。下面是一些机会成本的例子:
（1）粮食产量的降低。把用于灌溉的水放到河道内，从而减少了灌溉面积。
（2）发电量的减少。为维持河道内的基流，水库蓄水未通过水轮机，直接从放水洞泄水。
（3）防洪能力的降低。当拆掉大坝或堤防时，由于洪水泛滥所导致的财产和人员的伤亡，这也是河流修复工程的机会成本。
河流修复方案的机会成本包括显性成本和隐性成本。
（1）显性成本。显性成本指生产者因使用他人的生产因素，必须以货币对外支付的成本，可分为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直接成本是指为建造生态修复项目付出的代价（包括耗费的资源和劳务等），如工程修复前的规划和设计、场地准备、工程费、修复后的维护及监测等。间接成本指由拟建工程间接引起的成本，即由于其供应关系和投入产出关系而产生的对其它部门（行业）或其它项目的影响所带来的成本。例如修复河滨带的间接成本是游客增多所增加的成本:道路需扩建、建造公园、提供其他服务设施等。
（2）隐性成本。隐性成本指工程带来的不入帐的环境和社会代价。修复工程的隐性成本包括建设的非现金成本。例如采用工程措施修复河流，建设期间设备产生的噪音，施工设备可能带来的危险等，这些都是项目的隐性成本，是非常实际的成本，但赋予它们货币价值非常困难，有时甚至不可能。追求商业、工业和农业的经济发展导致了河流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降低。同样，修复工程或者栖息地限制了土地所有者利用这块土地获得收入的能力。例如，为修复河流生态，限制河滨带用作人类居住或者木材生产，这些也是隐性成本。
5 河流生态修复的成本效益分析框架
本文的目的是提出一个考虑环境质量影响的成本效益分析的框架，适用于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的经济评估。美国环境经济学家胡弗密斯特（Maynard M.Hufschmidt）曾提出在项目方案的规划与分析过程中考虑对环境质量和对自然系统的影响的费用和效益框架［7］ 。该框架不仅包括传统的成本和效益，也包括环境质量影响。借鉴梅纳德•胡弗斯密特（Maynard M.Hufschmidt）的研究，本文提出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的成本效益分析框架。传统的成本效益分析只考虑图中单线框内的内容———资源投入（和它的评价）和项目的直接产出（和它的评价）;然而，扩展的费用效益分析既包括单线框中的内容，又包括粗线框中的内容，既考虑对自然系统和环境质量的直接后果，又考虑对经济的、社会的和环境质量的间接影响。
（1）河流和流域特征。河流和流域的物理特征（例如水文、生态等）是形成河流生态修复规划的基础。河流和流域的管理涉及众多的利益相关者（指那些会受结果影响其利益的人或组织），他们有不同的目标和要求，这样就会形成各种不同的建议方案。
（2）直接资源投入（成本）。河流生态修复工程需要资源投入，例如土地、材料、劳动力、设备和能源等，这些资源可用已知的市场价格来计量。利用资源就产生了成本。例如，项目建设期间使用资源（土地、劳动力、材料、能源等），就产生了项目的资金成本。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自维持，不需要持续不断的维护投入。然而，必要的维护（例如病害控制）也许不可避免。
（3）直接项目产出（效益）。河流修复工程可以带来直接效益，例如城市和农业供水、渔业养殖、航运、娱乐等。这些效益可以利用传统的市场法来估价。
（4）直接自然系统和环境质量影响（效益或成本）。河流生态修复活动不可避免地对生态环境造成正面或负面影响。这些影响通常用环境影响评价做一下评估，提出预防或减少不良环境影响的对策和措施，由于没有用货币衡量生态环境价值来表示，因此他们被排除在传统的成本效益分析以外。虽然对环境价值进行评估困难重重，环境经济学家已提出了一些计量环境价值的方法来测算环境变化引起的环境舒适度的价值变化。对河流生态修复项目，这些技术可用来估计自然河流功能变化所引起的价值改变。河流生态修复后，自然状态的河流可具有下列一些功能:维持河流自然过程、保持河道基流、维持供水、改善水质、保持动植物栖息地等。尽管某些环境效益和成本可用传统的市场方法来评估，然而大多数需使用非市场技术来评估。作为项目的直接产出，环境质量效益和成本可能出现在修复工程的早期，而有些可能出现在多年以后。
（5）间接的经济、社会和环境质量影响。除直接产出（效益或费用）以及直接自然系统和环境质量影响之外，河流生态修复工程也可能产生间接影响。例如，为恢复河流生态系统，需改变耕地的用途。直接成本是作物种植面积的减少所带来净收入的减少。间接成本包括向农民供应种子、化肥、设备、加工、运输等相关行业的收入和工作机会的减少以及作物运输、加工和市场交易等。然而，耕地变湿地的直接效益可能是增加了娱乐价值、栖息地价值，以及通过开发旅游所带来的间接收入和工作机会。尽管间接影响可以计入成本效益分析，但也可能引起某些特殊的估价问题，包括影响的时间和位置，哪些可用市场和非市场估价方法。
6 结语
评价河流生态修复方案的一个重要步骤是经济分析，更具体一点来说就是不同方案的成本效益分析。成本效益分析可用来评估河流修复方案的经济可行性。河流生态修复对环境有巨大影响，在经济分析时必须予以考虑。对环境质量的成本和效益进行量化，并纳入河流修复管理费用效益分析框架，拓展了传统的费用效益分析方法，有助于河流生态修复方案的全面评估，可为决策者提供科学信息，政策建议，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
参考文献:
［1］ （美）威廉•N•邓恩.公共政策分析导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2］ Baecher，G.B.，J.B.Braden.Analytical Methods and Approaches for Water Resources Project Planning.National Academies Press，2004.
［3］ 王薇，李传奇.河流廊道与生态修复.水利水电技术，2003，（9）.
［4］ 王薇，李传奇.维持河流健康生命研究.人民黄河，2005，（7）.
［5］ 欧阳志云，王如松，赵景柱.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及其生态经济价值评价.应用生态学报，1999，10（5）.
［6］ 鲁春霞，张耀军，成升魁等.黄河大柳树水利工程开发的机会成本分析.水利学报，2003，（10）.
［7］ （美）梅纳德M.哈弗斯密特等著.环境•自然系统和发展，见:经济评价指南.北京:中国石化出版社，1988.
作者简介: 李传奇，男，山东大学土建与水利学院，副教授，博士。
使用微信“扫一扫”功能添加“谷腾环保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