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鸡汤赶不走漫天雾霾
一点面子也不讲,两会之前,雾霾又袭击了华北,笼罩108万平方公里国土,持续时间约一周,58个城市重度污染,23个城市严重污染。直到老天刮风下雨,才将这波雾霾吹走。
雾霾越来越密集地降临,成为无可回避的公共事件,正在形成巨大的社会张力。石家庄市民李贵欣前往法院起诉市环保局,北师大教授于丹献策“尽量不出门,不和它较劲”,“关上门窗,尽量不让雾霾进到家里;打开空气净化器,尽量不让雾霾进到肺里;如果这都没用,就只能凭自己的精神防护,不让雾霾进到心里。”
石家庄市民李贵欣起诉环保局的消息传出后,是否能够立案还没有下文,市环保局回应治霾已经很有成效。紧接着,环保局局长被免了职。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决定。我们不知这一人事变化跟雾霾是否有关。李贵欣的起诉,获得法院的支持估计很难,雾霾与环保局的直接责任关系能否成立,即使成立又有多大的关系,都是难以认定的。但我们可以认为,公民因大气污染起诉环保局,至少显示了一种追责的态度。
今天,雾霾侵袭已经达到无可忍受的地步,但没有任何人、任何机构认为跟自己的行为有关。大家都在谈论发展模式出现了问题,杀鸡取卵的发展导致了资源和环境破坏,但不管是制定、引导这一发展模式的人,纵容甚至鼓励杀鸡取卵的人,还是在杀鸡取卵中获得了利益的人,都仿佛环境破坏与己无关一样。有恶果,无责任,“依法治理”之下,雾霾让全民受害,却没有法律责任可追。李贵欣的起诉未必能够成功,但可以提醒我们对环境责任保持追问,即使无法获得法律解决的结果,也要在道义责任上求得答案。
相比之下,于丹的雾霾应对,可算是一种“顺势而为”。既然你逃避不了雾霾,那就不如顺应,不出门、关上门、打开空气净化器,这些还不管用,就“精神防护”,雾霾可伤我身,但不让雾霾伤我心。它既不涉及雾霾从何而来、为何而起,也不涉及雾霾怎样治理,只涉及自己怎样面对雾霾,就像人生在世,原本就该要吸收雾霾一般,只是用良好的心态去吸而已。
它还是一套优裕和傲慢的方案。这个社会大多数人无法不出门,坐在家里避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一台空气净化器。人们奔波劳碌,无暇也无力去修炼于丹式的心灵大法,而是谋于稻粮,厄于困窘,身疲行乏,心力交瘁。不是人们要和雾霾进行身心的较劲,而是雾霾要损及人们的身心。于丹的“精神治霾法”,与其说是心灵鸡汤,不如说是心灵迷魂汤。
如果我们用心灵迷魂汤,而不是保持一种追问的态度来应对雾霾,那么雾霾将变成一个简单的“环境适应”问题,而不是一个有望解决的社会问题。雾霾从杀鸡取卵的发展而来,杀鸡取卵之所以被采用,在于取卵者获得利益,而不在乎鸡是死是活。在取卵者那里,杀鸡符合效率原则,符合经济理性,而整个社会要承担鸡被杀掉的后果。
环境败坏如果未能促人反思社会公正、代际发展、国际分工、效率主义等命题,而只是进行限产减排、提高技术之类的细节治理,发展就仍将陷入账本好看、社会遭罪的分裂状态。取卵者一面杀鸡一面毫无自省地指责环境败坏,这种伪善的表演就会继续下去,环境责任终将落入空无,而应对雾霾就只好靠于丹式的心灵迷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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